这个月六一的时候,罗老师和刘老师转赠给了我们两个西瓜。已经过去有些时日了,但喜悦之情仍然延续到今天。兴奋之余,陈**把一粒西瓜种子种在了我面前不过一米的花盆里。

    陈**是喜欢养花的,养得也还挺好,只是那个五颜六色的“生命球”供养着的花残败得很,下面的颜色久之也偏暗,不甚好看。另一盆,也就是她随手种西瓜的那一盆,里面种着的是不知名的花,像海藻一样绿得透亮,但耷拉下来两片叶子上积满了粉笔灰,也有些煞风景。在这样的铺垫之下,一天早晨我不经意瞥见其中冒起了两根豆芽一般较小的西瓜苗时,竟有些欣喜。在有些单调、压抑的临考前一个月里,这些绿芽中仿佛也有一丝丝意志力在挣扎着向上。

    或许是因为向光性,或许是因为对教室中空调常年吹出的霉闷空气感到厌恶,这两株西瓜苗直指着窗外长去。果然窗里窗外是两个世界罢?窗外是生机勃勃的树,伸长了手臂遮盖住大半的天空,而窗内只有我们身上冒起的汗水和不停旋转的时钟。

    西瓜苗会想到它长在这样的一隅之地吗?专门种来吃的西瓜,它的种子本来就没有被寄予生长的希望,但它还是像千百年来约定的一样,有水,有光,便冲出来了。这里有光的时间居多,不过大多是荧光灯发出的惨白无力的光,大抵给不了它足够的能量吧?

    作为一个人类,我原本不应当去揣测一株植物的心境。植物有时活得比人高贵,活得简单。但我还是在想,孕育它的母亲被设计来将营养成分大多输送给瓜瓤,又在各种植物生长调节剂下被摆弄得失去了自然的轨迹,作为一颗种子,它恐怕是没有成熟的吧?没有成熟的西瓜籽,就像青年时期的爱情,栽下去,便长出来,不管后果。岂知它已被限制于这一方小小的花盆,此生估计是无望完成产生子代的使命了。西瓜苗的愿望很简单,可人却不一样,人的社会有何止我们这间小小的教室复杂?

    今天西瓜苗蔫了,像是被人掐断了一般。没有人再去管它,但它仍倔强地伸直身子想要向上。恐怕它是支撑不了多久了。失去光合作用的能力,植物便只能死亡。但它们不会悲伤,生于伊死于伊,这是它们的宿命。我却不同,我挣扎着向上,又能得到什么呢?